深夜的樱城一中灯火通明。
甩掉手上的水珠走出男厕，我伸了个懒腰。
俯瞰，没有一丝声响。
像是日本沉没前的万人空巷——全无声息。唯能听到的，只有草丛野猫**的**。
晚自习的下课铃是经典的大本钟声。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叮咚四下，清脆八声。
听起来有点像小学时候的上课铃——应该说就是同一首歌。熟悉到假期无聊会哼的那种。
就像点燃了导火线一样。下课铃也点燃了一中校园。校园里不一会便重新被人声充斥。
九点半。一中晚自习放学的时间并不算晚，因为高效。
由于校园文化自由开放，一中学生学习的方式可谓五花八门，甚至利用家族关系搞一些难以启齿的打开方式者都大有人在。
重点在于，绝不低效。
花巨量的时间没头没脑去做一件动动脑筋就可以几下子完成的事情，和玩游戏不氪金有什么区别？
举个栗子。
月底要考试，下个月月初就会绝版的游戏装备还剩下百分之七的收集进度，你是花备考时间肝装备，还是接下来几天省吃俭用，用午饭钱砸？
答案显而易见，只是有些人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一中大多数人学习能比三流中学学生好太多，和二流甚至一流中学的人一起玩游戏开黑也能让他们情不自禁老铁双击666。
效率不一样嘛。
所以，每到这个时候，学生们就会开始出现多极分化。
有的人回宿舍，喜欢早点休息，凌晨起来晨练、背课文什么的。
积极一点的人居然会用这点时间去社团。觉得学有余力，应当发展自己学科外的天赋价值。
有的人不动如山，在教室继续作战，将高效时间全部用在了学习上，但求高考考出一个恐怖的成绩，是全国高中生高考极限的挑战者。
总之，各有各的路。
而对于我？
学习当然是主要的。然后，剩下的时间，打算投入到大梦想家的“事业”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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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点没有？”
“嗯。”
声音有气无力，根本就不是好一点的样子。
荀谦的虚弱到了晚自习结束后，更加严重了。
“要不要去医务室？”
“会赶不上地铁的。”
我看了看表。
黑白相间的表盘，碎裂的表面。
樊璐的手笔。
我苦笑了一声。
只有最后两趟地铁，留给我们去医务室的时间显得很尴尬。
“算了，大不了待会打车。你这样怎么行。”
我不顾荀谦诶诶诶的抗议，拎起他的包就往医务室走。荀谦苦于东西在我手里，当然只好跟了过来。
“我去!!!∑(ﾟДﾟノ)快还我！”
“这都是为了你好。”
让他变成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的我，还没有缺心眼到这种地步。
……然后，医务室的老师终究没有给出什么好的解决方案，荀谦的虚弱，多半是那种只能等它自己退却的虚弱。
而且最后我们发现，时间太晚，校门口根本打不到什么车了，便只好边向前走，边碰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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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苦逼的某二人恰恰相反，此时此刻的白樱刚刚出浴，白皙的肌肤被氤氲的水汽染成淡淡的粉红色，胸前被浴巾紧紧包裹，似乎非常勉强的样子。
“班长……不需要道歉？”
白樱喃喃着，脑子里浮现出简凡的话，想起自己在北海道读初中的时候。
“小姐，该休息了。”
“……河谷先生，请把露台的帘子拉开，我要弹琴。”
三十楼的灯火阑珊，在夜空之下延伸到星河的尽头。河谷没有多说什么，只默默地固定好三角钢琴的支架，消失在窄门后，不打扰已经换上水蓝色睡裙的小主人。
纤白如藕的十指，在露台外星星点点的灯火下行云流水地起舞。
父亲……
即使不在你的羽翼之下，我也能完成你认为不可能的事情。
如梦似幻的琴声不知何时戛然而止。
白樱皱着眉头站起来，白皙的双足匆匆踩过地毯，小猫一般无声。
将额头贴着透明的露台玻璃向远处眺望，她不禁瞪大了眼睛。
对面的办公楼上，玻璃外墙中间点缀的浮雕上，赫然挂着一个人！
“河谷先生！”
“小姐。”
“拿红外线望远镜过来。”
“稍等。”
“赶快！”
白樱将望远镜从管家手中抢过，对准了远处摇摇欲坠的身形——
自己果然没有怀疑错！是个浑身是伤的短发女孩！她似乎已经昏迷，挂在大楼外侧，被浮雕勾住的黑色衣服已经紧绷到极限，随着高楼强烈的气流晃来晃去，摇摇欲坠。
“什么事，小姐？”
“有人跳楼失败昏迷了，快去救人。”
“在哪？”
“格林大厦二十八九楼的样子，你自己看。”白樱把望远镜递给河谷。
河谷接过望远镜，对准女孩附近的格局仔细研究片刻，脱下了白色的管家手套：
“小姐，请稍等片刻，我马上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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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到哪了……”
“格林大厦。”我挂着两个书包，撑住荀谦摇摇欲坠的身体，“那个地方人流量大，肯定能打到车。再坚持一下。”
“嗯……”
远远可以看到大厦大堂橘黄色的光线，我加快了脚步。
荀谦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凡大哥……我冷。”
声音细若游丝，根本不是平时那种中气十足的男音。
什么鬼。
今晚的荀谦，怎么和平时哪里不一样？
“没事的，没事的，一会就到家了，我看到的士了。”我强压下心中的异样，安慰道。
荀谦打着寒战，不再说话。
我的视线四下搜索，希望从停放的私家车中找到的士。
大堂里却飞奔出一个穿西装的人来。
穿西装在这样的地方飞奔，实在令人侧目。可令我感到惊恐的是，那人的怀里抱着一个血淋淋的女孩。
黑色的劲装被勾破了一个大洞，苍白的俏脸转瞬而逝，我却难能遗忘。
不是樊璐又是谁？
她没死？！
我的呼吸急促起来，想要追上去确认，却又想起这里还照顾着一个荀谦。
可是，没有我的血，樊璐是活不成的。我想起了荀谦爷爷说过的话。
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即便没死，也快死了吧。
我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忍，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不是我能够左右的。
“四季路A小区。”
我最后看了一眼男人怀中的樊璐，扭头拉开车门，对的士司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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